编者按:
1272年二月,忽必烈改金中都为大都,建立了元朝的首都“元大都”。
当年元大都的城市布局,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北京城的基本格局。如果说,今天的北京还留有元大都的痕迹,那么一条穿过城市南北的中轴线,就是元大都在几百年后的延续和传承……
中轴线的划定,对元大都的规划建设起着决定性作用。而北京现在的中轴线,依然沿用了元大都时的中轴线,在北京城后700余年的建筑格局上,这条线,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。《致敬北京中轴线》系列稿件将走近北京城市中轴线,探寻这条“线”上的建筑和文化之美。
古都北京城的南北东西方向,分别建有天坛、地坛、日坛及月坛四座古祭坛建筑。规模最大的,便是这位于城南的天坛。
天坛, 以“天”为名,是明清两代皇帝每年三孟时节举行祭天大礼的专用场所。五百年间,皇帝在此祈谷、求雨、祀天,以期来年的国泰民安。
每年的冬至,也是祭天之日,整个流程极其繁琐而隆重:修缮天坛内所有建筑以及去往天坛祭天时所经的道路,使之焕然一新;祭前五天,皇帝会派亲王察看祭天时的牲畜,前三天,皇帝进行斋戒;太常寺卿、礼部侍郎等诸位大臣各司其职,为祭天大礼的顺利运行做准备。
中国历史上类似的祭祀活动,最早可以追溯至公元前两千年的夏朝。对古代人民而言,温饱问题乃是头等大事,皇帝既自称天子,自然要对天地表示出十足的崇敬,祭天的习俗就这样顺理成章延续了数千年。
明永乐十八年,天坛依照南京大祀坛的形制建造而成,皇帝行祭天大礼自然也沿用了天地合祀的方式,即在大祀殿合祭皇天后土,而非分开祭祀。
直到嘉靖九年,大臣的一条进言改变了这个情况:古者祀天于圜丘,祀地于方丘。圜丘者,南郊地上之丘,丘圜而高,以象天也。方丘者,北郊泽中之丘,丘方而下,以象地也。他的意思是说,祭祀皇天,应在大祀殿南部地势高的位置,而祭祀后土,则要在大祀殿以北地势低矮之处。
正是这句谏言,让嘉靖皇帝当下决定,在大祀殿以南建圜丘祭天,在北城安定门外另建方泽坛祭地,也就是后来的地坛。这个决定,也造就了天坛与地坛今日的大体格局。
在接下来长达两百余年的不断修缮、扩建中,曾经的大祀殿被改为祈谷坛,后又建祈年殿,天坛渐渐形成了现在的面貌。
皇穹宇位于圜丘坛以北,以供奉祭祀神位,它是祭天流程中最为重要的建筑之一。不过,让人更加印象深刻的,却是其中两处奇妙的建筑结构:三音石与回音壁。
三音石位于皇穹宇殿门外的轴线甬道上,是三块铺路的条形石板,又名三才石:天、地、人三才。
若是站在第一块石板处,面向大殿说话,可以听见一次回声,站在第二块,回声也跟着多了一次,而站在第三块时,可以清晰地听到三次回声,站在这第三块石板上说话,听到的回声会尤其响亮,远超前两次。“人间偶语,天闻若雷”,寓意着人间言行都被天神所洞察。
同样神奇的,还有著名的回音壁:两个人分别站在相距一二百米的东、西配殿,贴着墙壁向北说话,无论音量多小,传到对方的耳朵里都极为悠长,也清清楚楚。
其实,三音石与回音壁的奥妙,就藏在皇穹宇的围墙上。
从天空鸟瞰,皇穹宇的围墙呈十分规则的圆形。当时,能工巧匠是将磨砖对缝切成墙体,所以,可以最大程度确保围墙圆周率的精准度。
围墙外表极为光滑,声波在其中可以自然地反射,加之围墙上端还覆盖着琉璃瓦,这样的保护有利于减少声音的衰弱,加强回音。所以,回音壁的卡拉OK特效也不足为奇了。
根据物理学原理,只有当发声与回声间隔时间大于十分之一秒,才能清楚听见回声,三音石到围墙的距离约为三十二米,也就意味着发声和回声的间隔有五分之一秒,所以也就能听见清晰的回声了。而至于回声次数的多寡,则是因为每块石板与四周墙壁的距离不同,自然听到的回声次数也有所差别。
类似的原理还被沿用至今,尤其在石油勘采、建筑设计等领域,都起到了不小的作用。
在中国古代,“礼”是维系封建社会运转的重要法则,天坛等礼制建筑的地位也自然很高。比如祈年殿,由二十八根金丝楠木大柱支撑,代表着天上的二十八星宿,这二十八根大柱又分列成了几组,蕴含着不同的寓意。
支撑屋顶的四根龙井柱,象征春夏秋冬四季;剩下的二十四根柱子,则借代二十四节气:里层的十二根大柱,代表每年的十二个月;最外层的十二檐柱,表示每天十二时辰。
在这座祈谷专用的大殿内,节气、时辰都可一览无余,自然,也只有贵为皇帝,才有资格每年孟春时分来此祈谷。
类似的数字密码,在圜丘坛地面的石砖上也有体现。圜丘坛地面共有里外三圈石块,而每圈石块的数量都是9的倍数。这是因为,我国古代视单数为阳数,双数则是阴数,数字9就是阳数之极,以衬托皇帝至高无上的地位。此外,圜丘坛地面的直径为45仗,九五之尊的寓意都包含在了里面。
随着时代的更迭,重要的祭祀建筑一点点褪去往日的光彩。
1912年,辛亥革命爆发,次年,清王朝步入终结,也就在这一年,袁世凯在天坛最后一次祭天,此后中国才真正结束了长达几千年的封建统治。
如今,天坛公园不再只是皇家的祭祀专用,而是作为一处五A级旅游景区对外开放,供所有游客欣赏。凭借着独具特色和文化底蕴的东方之美,向无数中外游客展现中国传统建筑的魅力,也折射着当代中国发展的起承转合。
作者:李诺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