肝癌期间自创疼痛转移疗法
时代周报:您对父亲有哪些记忆?
焦守云:我记得非常清楚,一是觉得父亲天天很忙,二是天天盼着他回来,能在家里呆一会儿。因为他晚上是不住家里的,住在办公室,他的办公室外面一间,里面一间。他全靠晚上办公,白天下去跑一天。他有一个习惯叫“过电影”,就是晚上把白天做的事都过一遍,分门别类都记在本子上,所以他作报告是不用稿子的,他记在哪儿都很清楚。
父亲还有个很有意思的习惯,他爱吸烟。那时候是两毛五一盒,我们都喜欢去给他买烟,他如果没零钱的话,我们就能落5分钱,这5分钱对我们来说就是大钱,我们可以一起买糖、买冰糕。他吸烟用塑料烟嘴,作报告的时候,手里翻着本,嘴里说着话,烟嘴从这边到那边都自己跑的,(这个动作)每个演员都想学,但都学不来。我曾经写过一篇小文章叫《父亲的烟嘴》,他病重很疼的时候,就顺手拿着烟嘴顶着肝,肝上长的肿瘤他自己都能摸到。(讲到此处,眼眶湿润)
最后,他知道自己的病没希望了,他说兰考很穷,就不打止疼针了,他说止疼针能止疼但不能治病,能省一针就省一针吧。他说我自己创造了一个疼痛转移疗法,就是点着烟烧皮肤,外边疼了,里面就会缓解一点。
时代周报:父亲在您心中是怎样的一种形象?
焦守云:你们如果了解我父亲,就会感觉他是个魅力很大的人。他说兰考当时饿死过干部(连饿带病,记者注),干部都饿死了,老百姓怎么办?他作为一方官员来讲,他能让这里继续饿死人么?他必须争分夺秒地与时间赛跑。他病重的时候是春天,有很多工作要布置,他真是觉得一天也离不开这里。
我认为他最伟大的是死了以后还埋在兰考的沙丘上,他这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?作为一个山东人,作为一个比较有传统思想的人,他完全可以要求回老家(安葬)。他在兰考就一年多,就有这么深的感情。
我父亲病比较重的时候,有一次下乡,路过那儿(即现在兰考县的焦裕禄纪念园,记者注),顺口说了一句将来我要死了埋在这儿还挺好的。当大家都不太知道他的病的时候,他已经很清楚了。他来兰考时就不是个健康的人,当时就是个肝炎病号,就是在肝炎基础上成为肝癌。如果不来兰考,留在大连或者洛阳矿山机械厂,可能不会这样。(在兰考)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,再加上很重的劳累。
有本书《焦裕禄在兰考的470天》讲,他几乎每一天都在农村。他的一个同事,也是我们县的一个副县长,说焦裕禄在兰考的这些日子是跑步度过的,光下去考察的路线算起来都有5000多里路。我曾经给电影电视剧(编剧)说,你们没有必要加工,你们加工得再好,都没我老父亲做得好。